顾归帆其实还是适应不了在别人家里做客的体验,但既来之则安之,他都进到容易的房间里,跟她一起写作业了,再表现出拘束的话就有装模作样之嫌了。
这时容易跟安檀撒娇玩笑,他便坐在旁边借吃水果掩饰,顺便低下头去继续看题。
玉米是在睡梦中被容易抱过来的,原本就有点起床气,这时见他竟然低着头不搭理自己,上去就是一爪子,同时张开嘴“喵”了一声,露出了遗传自狸花猫的小小尖牙。
顾归帆被它拍在脑袋上,一脸迷茫地抬起头,险些连手里拿着的橘子都掉了。
容易见玉米忽然撒野,也是有些发懵,她抬手就往猫脑袋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跟批评小孩子一样嗔怪道:“不准在写作业的时候胡闹,不然我扣你的罐头。”
玉米喵喵叫着抗议。
安檀余光查看了顾归帆的神情,见他非但没觉得烦恼,反倒还能伸手去撸一把花生的脑袋以示安慰,不禁跟着笑了一下。
容宴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好孩子,性格温和,为人礼貌,就连喜欢小动物这一点也跟容易很合得来。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上这样的男孩总好过忽然闹叛逆,喜欢上让大家头疼的类型来得要强。
只是看起来越是完美的男人越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安檀只希望容易不要重蹈覆辙才好。
容易不知道安檀心中所想,她这时只看得出母亲跟父亲一样,对自己的朋友挺满意,所以跟着也挺高兴。
这天晚上,顾归帆第一次体会到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很温馨,很美好,只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有了心理准备,在容家表现得很好,等回到自己的住处,也没有感到太失望。
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不会去肖想,更不会沉迷,否则等到要认清现实的那一刻,定会痛彻心扉。
顾归帆是严格按照平时上晚自习的作息离开的容家。
冬日的晚上九点钟,天色早黑透了,又冷得厉害,容宴西已经对顾归帆的性格有所了解,赶在他说出婉拒他们送他回去的要求前,就已经把司机给安排好了,就连自行车也一起抬上上去。
他们的准备都做得这么周全了,顾归帆也不好再坚持驳容宴西的面子,只能是先道谢,然后上车跟司机报出自家的地址。
容家原先的司机小何已经升职加薪,在公司后勤部里有了别的职位,现在负责开车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比顾归帆大不了多少。
顾归帆都十六了,早就不再适合称呼这个年纪的人为叔叔了,索性就选了个最能概括的称呼“您”。
司机听到他这个称呼,却是当时就笑了,丝毫没有恶意,就是单纯觉得他太客气,笑着跟他说:“你千万别这么客气,叫我刘哥就行,这边家里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这么叫我的。”
容易兄妹三人自小受容宴西和安檀的熏陶,对在自家工作的人一视同仁,无论司机保姆还是做饭阿姨,全都保持着应有的礼貌,有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索性处成了朋友熟人。
有些新贵家庭天天担心家里的佣人会蹬鼻子上脸,为此付出的精力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