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瑾有气无力地“嗯”一声,还是不受控制地阖上眼。
他的魂魄似早就神游天外,但又为了应付她,每每她说一句话,他都会应一声。
就这么坚持了一个时辰,大夫端着药回来,见裴云瑾醒了,喜不自胜,“世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来,先喝药。”
裴云瑾喝完药更困了,沈欣月让他坚持,却听大夫讶异道:“世子意志远超常人,只要这伤势不恶化,就没有问题了,好好养着,可以睡觉了。”
如果伤势恶化,即便醒着,也没用。
大夫说完,沈欣月低头,他已经进入了梦乡,却还是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吃喝不离身地照顾了他三天,期间,裴云瑾的同僚,和裴彻都有来探望。
他的情况一日比一日好转,只是下床还有些艰难。
再有一日,平江号就将抵达京城,而这个节骨眼上,刺客不愿配合治疗,伤势恶化而亡。
死前,仍然不改口供,称是沈妙仪传达的消息。
刺客对下达指令的主子保持缄默,裴云瑾命陈书诱导供词,伪造证据,将刺杀的源头推给了金陵总兵。
此人嚣张至极,在二皇子的撑腰下,为非作歹,遭他迫害的百姓不少,更有豢养私兵之嫌。
只待裴云瑾归京,将这假证据和刺客的尸体,送上御前,二皇子心虚必会避得远远,急着撇清。
沈欣月见他连养伤都不得安宁,还在出谋划策,与他说回京再思虑也不迟。
他却不听,靠在床榻上,还在写奏疏,连沈欣月是何时走出了房,他都没注意到。
*
接连三天都心虚到不敢出房门的沈妙仪,这会儿听到刺客死了,才松了口气。
却被裴彻找上了门。
其实沈妙仪早就觉得奇怪,明明她与裴彻感情一向很好,为何这几日会分房而眠。
但又因为出了刺客这事,她心里焦躁,没去思考夫妻问题,这会儿见到裴彻才顾虑起来。
“二郎,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反观裴彻,却是板着一张脸,不动声色拂开她作乱小手,“妙妙。”
他嗓音淳厚低沉,如同暴风雨前的甜蜜温存,让沈妙仪终于有了危机感,“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