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而建,瞧着风景秀丽。
实际上呢?
燕绾踏进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底下有一艘船,时刻准备着……
“可见,她比我更害怕。”燕绾偏头看了枝月一眼。
枝月扯了扯唇角,“诚然。”
二楼的雅间,香气缭绕。
燕绾进去之前,轻嗅了一下,确定只是檀香味,这才让枝月留在门口,兀自单独赴约。
内里。
只坐着一人。
黑衣素裹,面如枯槁。
这才多久没见,此前那骄傲得不可一世,演得催人泪下的燕侧妃,此番竟已早生华发,坐在那里的时候,风一吹,更显得身形消瘦而单薄。
听得动静,燕莲儿徐徐转过头来,指尖挂着的佛串子,转速愈发快速,可见这内心的焦灼不安。
“可见,你的日子并不好过。”燕绾淡然自若的坐定。
燕莲儿手中的佛串子停了,抬眸瞧着眼前的人儿。
明明是一个皇室出来的,明明都是那个人的血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差地别?
以前如此,现在也是这样。
一个早生华发,一个容光焕发。
“上天可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你想要的都能得到,而我想要的,哪怕拼尽了全力,还是功亏一篑?明明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以前还能装一装,现在她已原形毕露。
燕绾瞧着她,“这才是真实燕莲儿。”
“知道为什么,我叫燕莲儿吗?”她眼里的嫉妒,是那样的明晃晃而不加遮掩,“我恨这个名字,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属于你的荣耀,属于我的卑贱如泥。”
燕绾蹙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生来就没有名字,而你呢?从皇室族谱,是帝王亲赐名讳与尊号。”燕莲儿嫉妒得快要发疯了,“燕绾,人跟人……生来就不一样。我不这样,怎么能有好日子过?”
燕绾深吸一口气,“那也不该害死那么多人。”
听得这话,燕莲儿瞳仁骤缩,“你、你想起来了?”
“不管是不是想起来了,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燕绾轻嗤,“我能来见你,纯粹是看在你我同为燕氏一族的份上,不想死就滚出京城,走得越远越好。”
听得这话,燕莲儿面上的紧张之色,登时消减了不少,她知道燕绾还没恢复记忆,不由的扬唇冷笑起来,“你何须这般假好心,这是在施舍我?”
“你现在这般模样,宛若丧家之犬,还有什么值得我假好心,讨好你的?”燕绾满脸嫌弃。
便是这一表情,彻底刺痛了燕莲儿的自尊心,“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燕绾,你既然已经知晓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自己是谁了吧?嫁给自己的杀父灭国的仇人,有什么好得意的?父皇那么宠爱你,你就怕他在天之灵,魂魄不安,死不瞑目吗?”
“你胡说什么?”燕绾面色陡沉,“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燕莲儿阴测测的望着她,“嘴上说着不信,可你的眼神,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了你,燕绾……睡在仇人的枕边,那滋味好受吗?午夜梦回之时,你也不怕先帝找你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