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刚好迎上薄言归的目光。
一个似笑非笑,一个寡冷无温。
四目相对,各自肚肠,满腹算计。
“摄政王!”待温青山离场,李淼冲着薄言归举杯,“位居高阁的滋味如何?”
薄言归没想到,他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边关与京城相较,王爷觉得如何?”薄言归反唇相问。
李淼晃了晃手中杯盏,“琼浆玉液也好,风沙烈酒也罢,只是换一种人生罢了,说到底也只是机遇不同,与人无尤。”
“王爷心胸坦荡,着实令人钦佩。”薄言归端起杯盏,仰头一饮而尽。
李淼如是,饮酒入喉,“见过风沙万里,也见过人间风月,便无所谓坦荡还是狭隘,摄政王何尝不是呢?尝过人间冷暖,受过多少白眼,现如今高高在上,这滋味如何?”
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薄言归淡然回答,“如忠王亦是,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军统帅的位置,何尝不是峰回路转?”
李淼与薄言归差不多,出身不好,因为母妃身份不高,有因着幼时沉默寡言,自不得先帝喜爱,在这后宫之中,不得宠的妃子和不得宠的皇子,素来是最可怜的存在。
出不了宫,出不了头。
不只是如此,还会时常遭人暗害,甚至于朝不保夕,过得连宫人都不如,偶尔被其他皇子欺负得紧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薄言归身为质子,在燕国的日子不好过,但他好歹还有燕国的小公主护着,没人敢真的对他动什么心思。
但李淼不一样……
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身份地位,在宫里举步维艰,甚至于一度濒临生死大劫。
他母妃,不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吗?
当时,他以为自己也会如此。
可谁能想到,他终是活着走出了皇宫,虽然边关疾苦,可好过宫里的尔虞我诈,好过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彼此彼此。”李淼起身行礼,“皇上,臣告退。”
李锡颔首,“准了!”
这种事情,其实轮不到他做主,一个两个手握大权,他一个小皇帝躲在夹缝里生存,实在是没有话语权。
每个人,都只是拿他当个面子而已。
“皇上莫忧。”薄言归瞧着他,目色稍缓,“打不起来。”
李锡微微一怔,“皇叔?”
“放心吧!”薄言归给他倒一杯果酒,“有皇叔在,没人敢在皇宫里动手,敢动手的,这会已经在太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