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二字触动了花容,她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江云飞,望进他幽深如渊的眸。
他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视片刻,花容低下头,低声说:“谢大少爷开解,我明白了。”
绑好纱布,花容继续去帮其他伤员包扎。
夜幕降临,越西敌军又一次败退。
江云骓带着随风下了城楼,径直来找江云飞,曹洪把其他将领召集起来,共同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江云骓从颍州带来的三万兵马虽然不如江云飞带的兵好用,多少也能派上点儿用处,而且他们现在粮草充足,可以再和城外的敌军耗上个把月,一下子就扭转了颓势,但要想从敌营把墨晋舟揪出来难度还是很大。
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见大家都很累,江云骓让他们先去休息。
等人都走完了,江云飞看着江云骓的胳膊问:“怎么没包扎?”
江云骓胸口的伤还没有些没恢复,刚刚在城楼上迎敌,一时不察就被划了一刀。
江云骓看了一眼,浑不在意的说:“刚刚太忙没顾得上,一会儿找人包扎一下就行了。”
江云飞扫了随风一眼,随风低着脑袋装不知道。
江云骓半开玩笑的转移话题:“大哥你伤的这么重就别操心这些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好好养伤就行,等我生擒了墨晋舟,说不定这远峰郡郡守之位就归我了。”
江云骓说着笑起来,江云飞没笑,他严肃的看着江云骓问:“阿骓,你知道爹之前为什么不让你从军吗?”
听到这话,随风好奇的抬起头,江云骓也敛了笑。
江云飞继续说:“你七岁时入宫,掉进御花园的池子里险些淹死,陛下说是宫人看护不力,你自己掉下去的,处置了几个宫人就罢了,爹对陛下的处置没有说什么,但从那以后,爹就不再教你武功了。”
江云骓沉了脸,随风不敢置信的说:“少爷落水难道不是意外?”
江云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爹年轻时立下了赫赫战功,早就官居一品封无可封,我和你二哥更是早早的到军中历练,掌了兵权,百年内都无人能撼动忠勇伯府的地位,但为臣者太完美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云骓就是忠勇伯府的软肋。
所以就算江云骓这次生擒了墨晋舟回京,昭和帝也不会让他取代江云飞做远峰郡郡守。
听出江云飞的言下之意,江云骓咬了咬牙,问:“大哥想说什么?”
“我和爹一样,希望阿骓能活得简单自由些,江家儿郎为昭陵牺牲的已经够多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说到这里,江云飞顿了顿,似是有些不舍,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之前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有了不一样的答案,没有人比我肩上的责任更重要,包括我自己。”
原本江云飞也没有打算和江云骓争花容,这几日在城楼上迎敌的时候,更是让他断了心底那些隐秘的念想。
他是江家长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不自由,他没有打算挣脱束缚自己的枷锁,但他希望他爱的人能活得自由。
带着他不曾得到的那一份,随心所欲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