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愣愣捂着额头,看着萧厌转身去了另一边。
对着沧浪他们时,方才还轻声细语的男人像是收敛了所有温柔,一袭湛青长袍勾勒身形冷颀,侧颜轮廓凛厉。
他低声说话时,棠宁抬头看着他背影,放下来的手忍不住用力握紧了袖子里的香囊。
她该远离的…
就像是对待傅家一样,既无心思就该干脆果断的拒绝,让阿兄早些歇了心思,甚至像是对待傅来庆那般,想办法回绝了他的绮念,慢慢疏远去冷待了这份不该有的感情。
可是。。。。。。
棠宁忍不住看着站在光影交错处的萧厌,指尖抠着香囊上的海棠花纹,轻咬着嘴唇。
阿兄跟傅来庆不一样,傅来庆是傅家嫡子,是曹公疼爱的甥孙,他家事清贵,出身极好,哪怕被她拒绝也能再寻一门好亲事,一时难堪狼狈也能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可是萧厌不同,他本就身有残缺,这些年为人唾弃,人人都骂他是奸佞阉党,不愿与他为伍,所有人都视他为洪水猛兽,恨不得将他孤立于山巅。
他未曾与她明说心意,也没有冒犯唐突过她,甚至就连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也很快就咽了回去。
他对她是有顾忌的。
她如果贸然疏远冷待,阿兄会如何作想?他会以为她嫌弃他身有残缺,会觉得她厌恶他身份。
到时候他的狼狈难堪,会比傅来庆更甚百倍千倍。
棠宁不忍,也不愿。
。。。。。。
萧厌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似在看他,他回头瞧着安静站在院中等着他的小海棠,眉眼温和忍不住弯了弯。
等转头对着沧浪时,眼角犹带着温色。
“让人看着铖王,别让他寻死,待会儿带人审问侯瑞和龚敬豪的时候,也不用对他们动刑,只需审个大概。”
他顿了下才道:“记得将铖王招供的这些,透露给他们,做的不着痕迹些。”
沧浪愣了下:“可是督主不是诈铖王的吗?要是侯瑞他们跟铖王‘串供’,那岂不是坐实跟铖王苟且的是陆家其他人。。。。。。”
那陆皇后呢?
他们的目的不是皇后吗?
萧厌神色淡漠:“就是要让他们坐实此事,再将他们的供词送到陛下和皇后面前。”
先前他派人去试探陆皇后,她毫无半点动静,看似丝毫不在意铖王生死,甚至不惧他会吐露分毫,今日审过铖王之后,见他哪怕重刑之下也依旧避开陆家,萧厌就知道他恐怕真有什么顾忌握在皇后手里。
他固然能够折磨铖王逼他开口,可先不说刑讯之下铖王所说是真是假,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来日一旦将口供送到安帝面前,皇后与亲王奸情定不会承认,安帝大怒之下也会亲审,到时候更瞒不过宗室。
铖王此人并非蠢人,又心思歹毒奸诈,若是他于圣前反口,以一身刑讯留下的伤势,反咬他说是遭他逼供诬陷皇后,借此构陷陆家,不仅能帮着陆家脱罪,还会将他置于万劫不复。
与其这般冒险,倒不如拿铖王钓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