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瀺眼神不悦,那托钵僧人拦阻过你一次,等于救了你一命,你还敢进山来此!
当时崔瀺悄然离开驿站去见老人,其实早就察觉到躲在暗处的男子,那个时候崔瀺就起了杀心,只是僧人先行出手,挡在了崔瀺和那位崔家供奉中间,崔瀺不愿节外生枝,才没有出手杀人。
孙叔坚脸色沉毅,保持抱拳姿势,但是抬起头,与大骊国师对视,崔氏祖宅专门有人负责盯住老祖,每隔十年就换一人盯梢,防止有人暗中加害老祖,这十年正是在下。老祖此次擅自离开南方,也正是在下帮忙传递错误谍报,谎称老祖依然滞留在南方一带。
崔瀺眯眼笑道:所以你这是跟我讨赏来了
男子虽然摇头,可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炙热,朗声道:不敢!我孙叔坚只希望能够向老祖学拳!哪怕天资有限,只能学到一点鸡毛蒜皮,虽死无憾!
光脚老人笑道:我在这落魄百年的岁月里,偶尔清醒的时候,记住了很多个你这样的家伙,他们大多修为比你高,但全部是绣花枕头,说起天赋和战力,还真不如你这么个野路子出身的六境武夫,你无须妄自菲薄,说不得你选择自愿贬谪到我身边,烧一个冷了百年的冷灶,也是你孙叔坚的私心谋划,对不对
孙叔坚颇有几分真小人风范,点头道:确实是我心存侥幸,希冀着借助老祖的青睐,一步登天!
哦野心勃勃,我身边这位大骊国师,说不定会喜欢你。
老人指了指身边的崔瀺,然后指了指自己,最后指向楼下的那位纯粹武夫,忘恩负义的玩意儿,既然还知道我是崔氏老祖,还敢如此行事,你小子真是胆肥。你就不怕我清醒的时候,一拳将你打成烂泥
孙叔坚眼神坚毅,我只知道不搏一搏,赌上一赌,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崔瀺眯起眼眸,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年轻晚辈。
有点意思。
老人眼角余光将崔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了笑,轻轻跃下二楼,飘然站定后,老人身后就是大门紧闭的竹楼一楼,里头大药桶里还躺着个凄惨少年,老人盯住浑身肌肉紧绷的家族末流供奉,想跟老夫学拳,没点真本事可不行,敢不敢接老夫一拳接下了,不说九境,八境就是你孙叔坚的囊中之物,接不住,那就没第二拳的事情了。
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孙叔坚仍然没有丧失理智,直截了当问道:敢问老祖,是以第几境的修为出拳
二楼崔瀺微笑,确实有资格做自己的棋子。
一楼老人肆意大笑,欢快至极,你是六境,老夫不欺负人,只以五境赏你一拳,如何
男子一脚前踏,一脚后撤,摆出自己的拳架,一股拳意如溪涧泉水,流淌全身,浑然天成。
显而易见,在武道之上,自学成才的孙叔坚不但有大毅力,更有相当不俗的大悟性,以他的野修身份,极有可能为了走到今天这个高度,六境巅峰武夫,一州之内横行江湖的武道宗师,付出了很多外人不可知的心血。
孙叔坚屏气凝神,隐约之间,已有几分大家风范,有请老祖出拳!
崔瀺突然没来由叹息一声。
光脚老人一步踏出,一拳砸去。
粗朴无华的一拳,打在了孙叔坚的额头上。
根本来不及阻挡老人的孙叔坚,瞬间倒飞出去十数丈,躺在血泊中,四肢抽搐,七窍不断有鲜血涌出,濒死之际,这个心比天高的年轻武夫,瞪大眼睛望向天空,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不解,不甘和愤懑。
粉裙女童捂住眼睛,不敢看这一幕。
青衣小童咽了咽口水,瞧瞧,可不就是一拳打死人
二楼崔瀺出声问道:为何要如此
老人转身跃回二楼檐下,这种人根本不配学我拳法。
既然人已死,虽然多少有些惋惜,有望八境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纯粹武夫,是一颗不容小觑的重要棋子了,但是崔瀺很快就放弃这点情绪,人都死了,多想无益,好在是别人地盘,不用他收尸。
崔瀺好奇问道:杀他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