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刚过,细雨绵长。
叶婉宁从马车上缓缓而下,云芝替她打着伞,犹豫道,“姑娘,您可要想清楚,这门一开,您和姑爷就没回头路了。”
“敲门吧。”叶婉宁的薄唇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回头?她想得不能再清楚了。
她今日,就是特意来抓奸!
小厮“砰砰”敲门,不一会儿,有婆子开门,没好气问“是谁”。
云芝上前拿出房契,“我家姑娘是这处宅院主人,今日特意来收回宅院,还请你们速速搬离。”
婆子大抵是不识字,对着房契看了又看,眉头紧皱地小跑回去,随后有位妙龄少女跟着出来,看到叶婉宁,眼尾颤颤,刷地落下眼泪。
“婉宁妹妹,你这是?”许竹苓期期艾艾地望了叶婉宁一眼,拧紧手帕。
叶婉宁没动,再看到许竹苓,目光冷冷,“这处宅院是我当初借给周钰的,现在我想收回,你也不必如此看我,让你住这两年,真是我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她与周钰是娃娃亲,后来周家败落,叶家秉持道义,没有悔婚。在周钰上京赶考时,还出钱出力。后来周钰高中状元,许竹苓来投靠,说是周钰表妹,叶婉宁看她可怜,便让许竹苓借住在此。
谁曾想,这两人哪里是表兄妹,竟是一对奸夫淫妇。
上辈子,周钰借着叶家根基,在官场站稳脚跟后,便过河拆桥,陷害叶家到满门抄斩。
至于叶婉宁,则是被周钰幽禁后院,得了脏病,名声尽毁。
她还记得,临死前也是这么个雨天,许竹苓扶着孕肚来看她,笑容得意,“妹妹还真是有骨气,硬生生撑了那么久。你要见夫君?可夫君不愿意见你啊。”
那会的叶婉宁,只知道周钰与许竹苓早有首尾,却不知道叶家是周钰所害,更不懂自己的脏病是周钰故意为之。她以为周钰被蒙在鼓里,想要在闭眼前见周钰一面,拆穿许竹苓的蛇蝎面目。
但许竹苓看着她,笑得更畅快了,“妹妹还真傻,你是不是觉得,夫君误会了你,其实你没有红杏出墙,是被人陷害?对,你确实没有红杏出墙,你的脏病是夫君让人故意去妓院找来妓女的衣物,只有你名声毁了,他才能名正言顺休了你,还不影响他的声誉。”
“至于叶家,那也是叶家活该,夫君要上位,就得给右相看到诚意,叶家一直和右相不对付,叶家便是夫君给右相的投名状。”
许竹苓看叶婉宁愣住,低头摸着隆起的小腹,“你看,你输了,我赢了。我现在是周家主母,枫哥儿成了周家长子,往后你的位置,都会由我来代替。妹妹,你安心去吧,用你的死,再成全夫君的名声一次。”
一个眼神,两个婆子走向叶婉宁。
叶婉宁却突然大笑,癫狂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她满身脓疮,婆子们都怕被传染,迟疑地停住。
“可是许竹苓,你真的赢了吗?”她颤着腿,朝许竹苓扑了过去,没等婆子们反应过来,手中的碎瓷片猛地朝许竹林脖颈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