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的周米粒,有个都不好意思与暖树姐姐诉说的小忧愁了。
因为按时点卯的香火小人儿,气坏了,说不知道咋回事,竟然有人说咱们落魄山的护山供奉,竟然就只是个洞府境的小水怪。
周米粒也没怎么生气,当时只是挠脸,说我本来就境界不高啊。
只是在这之后,遇到暖树姐姐和景清他们的话,还是会叽叽喳喳个不停,只是独处的时候,黑衣小姑娘不再那么喜欢自言自语了,成了个喜欢抓脸挠头的小哑巴。
以前的小姑娘,会去找老厨子,说我跟裴钱学了绝世拳法,你个儿高,先让我三招。打完收工,跑了。
如今的小米粒,会经常去看着那几只储钱罐,她和裴钱,还有暖树姐姐各算各的,都是小白瓷罐。
如今的龙州窑,不再是大骊宋氏的御用贡品,在山下享誉盛名。以前周米粒是一根根手指算着天数。如今是一根根手指算年数。所以周米粒开始练字,裁剪春联红纸,写了些类似春夏秋冬,四季平安的小纸条,一张张贴在储钱罐上边。
所以这会儿的小米粒,正一个人偷偷犯愁着呢。然后她就瞧见了那个登门做客的圆脸姐姐。
赊月改变主意,与那个小姑娘远远问道:你会说中土神洲大雅言吗
周米粒其实早就在偷偷瞥那个脸蛋圆乎乎的可爱姐姐了,赶紧起身抱拳行礼,然后飞快跑到赊月跟前,一个蓦然站定,晓得嘞晓得嘞,就是还不太会说哩。
赊月笑了起来,一个让洞府境当门房的仙家门派,而且还是个山泽精怪,底蕴应该不会太高,不过挺好啊,眼前这个小姑娘多可爱。赊月第一时间就对这个山头,印象大好,都愿意让一个小水怪当门房,肯定风气很好。
于是赊月问道:这里是
啊
小姑娘挠挠脸,似乎没想到这个姐姐,竟然会不知道自家山头的鼎鼎大名,么得关系,自个儿说给这个姐姐听,职责所在,还能小立一功,回头与裴钱邀功去。
所以小米粒挺起胸膛,踮起脚跟,双臂环胸,一本正经道:我家就是落魄山了!我家好人山主姓陈,姐姐晓不得,知不道
宝瓶洲,落魄山,山主姓陈。月色洒落人间,此地仿佛占据最多。
赊月脸色僵硬,默默抬起双手,都没敢使劲拍脸,只是轻轻覆在脸颊上。
没这么欺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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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婆娑洲海外战场,蛮荒天下的妖族屯兵极多,却依旧不着急侵袭陆地。
听说那宝瓶洲最南端的老龙城旧址地界,都已经彻底破碎,是被那绣虎崔瀺以无上神通,以一枚规模不输倒悬山的山字印,将整座南端陆地砸碎。南岳战场上,大骊铁骑和藩属边军,联手山上仙师,更是成功阻滞登岸的妖族大军,至今不退。
浩然天下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一处战场,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能够打得一洲山河寸寸碎去,构成真正意义上的山河陆沉。
宝瓶洲做到了。
如此一来,中土神洲随之对醇儒陈淳安的非议,愈演愈烈。
山河陆地,与海外妖族,两军遥遥对峙,哪怕是笼罩着一种风雨欲来的窒息氛围,可在很多中土神洲袖手谈心性的士子书生眼中,集结了众多山上势力的南婆娑洲,明明大有一战之力,御敌国门之外,最终在那陈淳安的带领下,却如此死气沉沉,战场上毫无建树,就只会等着蛮荒天下迟迟未有大动作的攻伐,好像换成是这些意气风发针砭时事的中土读书人,身在南婆娑洲,早就临危一死报君王了。
剑气长城女子大剑仙陆芝,丢了一张文字内容乌烟瘴气的山水邸报,皱眉不已。
春幡斋剑仙邵云岩,笑着解释道:陆先生,其实中土读书人,不全是这样意气用事的。只不过很多时候,能够让咱们瞧见的,往往会是些龌龊人糟心事。
邵云岩习惯敬称陆芝一声先生。
事实上陈淳安在女子剑仙这边,亦是如此称呼。
倒悬山梅花园子旧主人,酡颜夫人头戴幂篱,遮掩她那份绝色,这些年始终扮演陆芝的贴身婢女,她的柔媚笑声从薄纱透出,天底下反正不是聪明人就是傻子,这很正常,只是傻子也太多了些吧。别的本事没有,就只会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