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轻轻响起。
老嬷嬷脸色难看至极。
因为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动静,对方一路行来,无声无息。
屋内众人兴许对比那个家伙,修为都不高,可是既然今天能够坐在这间屋子,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所以都知道了来者何人。
春露圃照夜草堂那个叫青青的年轻女修,稳了稳心神,不愿自己心仪男子为难,她就要起身去开门。
魏白叹了口气,已经率先起身,伸手示意年轻女子不要冲动,他亲自去开了门,以读书人作揖道:铁艟府魏白,拜见剑仙。
白衣书生手持折扇,笑着跨过门槛,魏公子无需如此客气,不打不相识嘛。
这句话听得屋内众人眼皮子直颤,他们先前在魏白起身相迎的时候,就已经纷纷起身,并且除了铁艟府老嬷嬷和春露圃年轻女修之外,都有意无意远离了那张桌子几步,一个个屏气凝神,如临大敌。
魏白想要去轻轻关上门。
可是白衣书生跨过门槛之后,房门就自己关上。
魏白收回手,跟着那人一起走向桌子。
事到临头,他反而松了口气。那种给人刀子抵住心尖却不动的感觉,才是最难受的。
白衣书生落座后,捻起一只犹然杯口朝下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二楼屋舍的绕村茶,滋味是要好一些。
魏白坐下后,老嬷嬷站在了他身后,唯独那个春露圃年轻女修跟着魏白一起坐下。
白衣书生随便指了一个人,劳烦大驾,去将渡船管事的人喊来。
那人连忙低头哈腰,连说不敢,立即出门去喊人。
随着房门轻轻关上。
屋内出现了一阵难熬的寂静沉默。
片刻之后,白衣书生笑道:我这一趟往返,恰巧看到了前辈离开渡船后,行走在地上的山野。
魏白心中了然,又松了口气,廖师父能够与剑仙前辈酣畅切磋一场,说不定返回铁艟府,稍作修养,就可以破开瓶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照夜草堂的年轻女修,兴许是屋内最后一个想明白其中关节的人。
其余人等,只是比魏白稍晚领会这场对话的精妙所在。
对魏白更是佩服。
那剑仙不知为何,是给了铁艟府魏氏一个台阶下的,但是给台阶的同时,又是一种无形的威慑,是另外一种方式的咄咄逼人。
我一拳打死了你家金身境武夫供奉,我还要来你屋子里喝茶,你魏白和铁艟府要不要与我算一算账但是与此同时,铁艟府如果愿意息事宁人,
魏白选择了顺着台阶走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说,还全盘接下了对方迂回的得寸进尺。
然后敲门声便轻轻响起了。
那人带着渡船管事走入了屋子。
老嬷嬷一挑眉。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