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纯被看得头皮发麻,横步移到费如鹤身后。
就在此时,费元禄、蔡懋德联袂而出。
大樟树下有几把椅子,费元禄微笑道:"督学请上座。"
"如此,却之不恭。"蔡懋德坐在最中间一把。
费元禄朗声说道:"书院有一狂生费瀚,撰文鼓吹邪论,已激起师生义愤。国朝优待士子,不以言获罪,书院亦然也。今日举行辩会,书院师生可轮番质询,务必要纠正此童生之偏颇……江西督学蔡公,屈尊纡贵,驾临含珠书院,此为全院师生之幸事。便请蔡公,担任今日辩会的总裁。"
蔡懋德缓缓起身,朝四下作揖:"诸君,幸会!四百余年前,朱子与二陆辩于鹅湖,此谓‘鹅湖之辩’也。今日效仿先贤,可称‘含珠之辩’。君子和而不同,不论谁胜谁负,都莫要伤了和气。胜者,当戒骄戒操,恪守本心,探求天理;败者,亦不可沮丧气馁,更应勇猛精进学问。"
鹅湖之辩,在中国思想发展史上,具有重大深远的意义,其影响力一直延续到民国。
当时,朱熹的理学,对阵陆九渊、陆九龄的心学。
朱熹主张多读书,多观察事物,多与人交流,如此才能总结经验,通过格物致知来领悟天理。
二陆主张先立志,体认本心,心就是理。遵从志向和本心,不被外物所干扰,再去观察世界、改造世界。
没有谁对谁错,若让普通人实践起来,理学容易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心学容易脱离现实、狂妄极端。
"费瀚是谁"蔡懋德突然问。
赵瀚走到辩场中央,拱手作揖:"晚生拜见督学。"
蔡懋德微笑询问:"年方几何"
赵瀚回答:"虚岁十五。"
蔡懋德又问道:"你那些异论,是老师教授的"
赵瀚回答:"古今圣贤皆吾师也。"
"哈哈,"蔡懋德被逗笑了,"小小年纪,果然狂妄,吾拭目以待!"
赵瀚说道:"自当竭力争辩。"
蔡懋德对众人说:"今日之辩,天下人是否生而平等。费瀚,你来阐述自己的论调吧。"
赵瀚负手而立,朗声说道:"不必再阐述,文章里已经写得明白。谁还有疑问,说出来便是,吾自会解答。"
狂妄至极!
"好,"蔡懋德宣布说,"先来讨论男女平等。谁欲发言"
老师们都不出声,不愿跟童生争辩。
"我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