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骂,我还见过她打人,果然是马行出身,那鞭子使得实在狠!鞭花都能将人打出血来!"
"倒是李员外性子和气些,从未见过他生气。"
也有人道:"哪里那样多话好说,我只觉得其中必有蹊跷,那姓李未必脱得开干系。"
众人一通议论,却听得一旁顾延章又问道:"你午间回府,约莫是什么时辰"
李程韦想了想,道:"约莫是午时初。"
顾延章又问道:"你到得那友人家中,又是什么时辰"
李程韦道:"前一阵子衙门里头官人问及,我去寻了从前帖子,约的乃是未时二刻,我行商多年,惯来说话算数,未曾有过叫人等的,怕是只有早到,没有迟到。"
顾延章复又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徐三娘是什么时辰发的病"
李程韦道:"已是同衙门里头交代过,约莫是未时正发的病,后来急急将大夫请了过来,未时一刻人便没了。"
顾延章道:"你回府之时,徐三娘正在歇息,不曾醒来,你自是未曾与她说话"
李程韦道:"我见娘子睡得正香,只坐在床边一会,便出去了,盏茶功夫都没有,并未将她吵醒,也不曾同她说话。"
顾延章问道:"当时屋中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有人在,还是只有你一人"
李程韦咽了口口水,道:"许多年前的事情,官人问得这样细,我当真记得不是很清……好似开始丽娘同几个仆妇也在里头,后来她去端药,走开了一会,只剩得我……应当还有人在,可能有那一时半会的只有一两个人在里头,不过不太记得是谁。"
顾延章复又同他确认道:"你午时初同徐三娘在一间屋子里头,坐了盏茶功夫,立时便出得去,其时李丽娘走开了,带走了几个仆妇,当中也许有一时只有你一人同徐三娘在,是也不是"
李程韦皱了皱眉,迟疑一会,答道:"当是有人陪着的,或者即便走开了,也不过是出得外间寻个东西,几句话而已……"
顾延章问道:"你进得徐三娘屋中,有无亲信跟着"
李程韦摇头道:"我家娘子带病在床,衣裳不整,我身边亲信多为男子,自然不能带进屋中。"
"那屋中留的人都是徐三娘的亲信,是也不是"
"怕是还有丽娘身边伺候的……"李程韦想了想,道,"实在过得有些久,我记得并不甚清楚,不妨等到将当日伺候的下人寻来,问一问才好确认……怕是此时说了,将来若是不对,我其实并无胡说的意思,倒叫人觉得这是欺瞒衙门,实在不好。"
他答了这许多绕来绕去,并无重点的话,仿佛问题与问题之间,并没有什么大联系,好似又想诱使他承认屋中曾经只有他一个人。
李程韦行事谨慎,句句话都在脑中想过才回答,以免同自己原先在给京都府衙的供状中所述起了矛盾,而遇得并不确认的答案,他宁可不回答,也不愿意因为错答而生出什么事来。
一干百姓原本还认真听着顾延章问话,后来听他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东西来,多少有些不耐,便有人站立不住,纷纷嗡嗡低语起来,另有人则是轻声叫过一旁的衙役,问何时才能结束,天时太热,自家身体不好,已是有些撑不住。
这一处正在闹腾,未有多久,棺椁那一处却是有人小步跑来,对着田奉、顾延章二人道:"二位官人……尸中……另又解出了一样东西!"
那小吏话刚落音,场中的嘈杂顿时静了下去,那些个原本嚷着要快些回城的,叫着想要休息的,尽皆闭了嘴,人人望着他,等他再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