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本以为要去那交椅面前,不想却是被带进了里间。
床榻上的帐幔、床被已经全数换了新颜,彩绸喜帐高高挂起,床被上摆着珠翠团冠,另有一条黄罗销金裙,团冠珠光宝气,在烛火下显得越发的流光溢彩。
她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虽然从前同五哥说过,自己并不在意俗礼,可今日真正看到了这一场布置,心底里却是惊喜大过其余。
她只在原地稍站了一会,已是见得顾延章上前将那凤冠拿起,温柔地看着自己,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道:"五哥,我身上都是汗,我想先……"
话还没有说完,顾延章便轻声道:"我身上也都是汗。"说着看了一下后头,又道:"隔间有热水。"
季清菱下意识地往隔间走,果然一进得去,便见当中摆着两个大木桶,都用木盖子盖着,一旁的衣架上还搭着簇新的里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人备下的。
她转过头,后边顾延章已是跟了上来,上前将其中一个木桶的盖子揭开。
白色的水汽顿时冒了出来,热气腾腾的。
他探手进去试了试水温,抬头看着她,轻声唤道:"清菱,过来。"
过来作甚
季清菱情不自禁地在心中问道,可是还是乖乖地走上前去。
她手心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嗓子干渴异常,踟蹰了一下,站到了他面前。
顾延章俯下身子,伸手解开了她腰间的绸带。
季清菱今日穿的乃是窄衫长裙,肩上配有披巾。
先被拿下来的是披巾,紧接着是外裙,而后是里头的内衫,一层一层,最后脱到只剩小衣时,她再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叫道:"五哥……"
顾延章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是不为所动,只将她的手指反握住,一点点掰开。
隔间里燃着一根巨烛,映照得满室明亮如白昼。
季清菱上身只着了一件小衣,局促不安地立在当地,忍不住右手环胸,扶着单手左边的臂膀,颤抖着转头看向那蜡烛。
不是没有裸裎相对过。
只是这一回,实在是……太亮了……
仿佛察觉到她的忐忑,顾延章站直了身子,拉着她到了桶沿,柔声道:"我只先帮你将头发洗净了。"
听得他这般说,季清菱顿时松了口气,就着桶边的小几坐了上去。
她头上本来只用缎带束着,一解开,一头青丝便松了开来。
很快,温热的水自她的头顶一路下滑,从颈项到前胸,从后背到腰部。
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身上湿漉漉的,都是水迹,让她莫名地有难以言喻的羞涩感。
茶籽枯淡淡的香味氤氲开来。
季清菱坐在矮几上,脑子里头忍不住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