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上前一看,却原来季清菱手上是几份卖身契,其中有厨娘,有丫鬟,有书童,甚至连看门的壮仆都有,木盒子底下则是两排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银锭子。
他随手拆开另一个礼盒,里头却是两根老山参,看那根须,至少也有二三十年的参龄了。
季清菱走到一处,抱出了一个薄薄的锦盒,道:"这是谢家给的,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说着拆开一看,顿时连笑都挤不出来。
这是蓟县中一处房产的房契、地契,连过户文书都已经画好押了,只要顾延章带着这东西去衙门过户,足有接近一亩大,带着后花园的三进大院落,立时便要改姓顾。
才拆了几样东西,两人就开始头疼起来。
收是肯定不能收的,只是要如何体面地退回去,却是一桩麻烦事。
季清菱把椅子上一个托盘挪了出来,道:"这满屋子的东西,只有这一样是顶用的……"说着揭开上头的红盖头,里头安安静静躺着两锭胖胖的银子——是白日间蓟县管整教化、文育的县丞、县尹代表衙门送过来的。
这是蓟县给的奖银,拿着一点都不心虚。
季清菱笑道:"全凭它们才能补偿今日的损失了……顾五哥,我抄了这许久书,也没得两吊钱,你这才多久就赚了三十两银子,以后养家都靠你了!"
顾延章也是笑,今日来人贺喜,他心中涌上的除了高兴,便是庆幸。庆幸自己得了第一,至少束脩是不用给了,还能拿来跟两边学院谈谈条件。
他已经想好了,反正两边都是顶尖的书院,差别并不大,哪一边给的钱多,他就去哪里。
毕竟他又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家里还有个可人疼的妹妹要养呢!
小女孩子眼看就要九岁了,过不了两年,胭脂水粉、衣裳首饰,样样都要置办起来。杨平章才得了令去灵州,等调集大军,收复延州,至少也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他在书院中念书,比不得其他人能在外头挣钱,自然是能得一点是一点。
记得自己从前在家中清点账册,母亲用的脂粉最便宜的也要二两银子一盒,怎么也不能让家里头这一个去使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吧!
还要养两个贴身丫头好生盯着这位小祖宗,省得她晚上看书抄书,转眼就忘了时候。除了伺候的人,厨娘也要雇个好的。这一阵不知是操心太多,还是饭食不合口味,他眼瞅着季清菱脸上好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子肉又没了。这样一想,人既然要添,宅子自然也要换。
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顾延章这头名还没当上半日,就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只想着如何才能多辟些财路,好生把旁边这位祖宗给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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