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辆马车里,殷红刺目的血,顺着袁修月的脚踝,浸湿了她的棉履。
手里拿着上好的金创药,影子几次想要替她上药,却不见她移动分毫。此刻,她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独自窝在角落里,任身上的伤口流血,暗暗舔舐着自己心里的伤。
自她懂事开始,她的爹娘便都围着姐姐转,对于她的事情,更是问都不曾问过一句。即便她跌伤了,也只奶娘替她上药,每每看到被爹娘疼爱的姐姐,小小如她,也曾希冀得到他们的关爱,哪怕只有一点点……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直至后来,奶娘死了,她以养病之名被送往边关,她才真正明白,之余父母,有明月足矣,而她,可有可无,是多余的。
南宫灏凌说的没错,她的爹娘,确实只生了她,却不曾教养过她!
这是她心里的痛!
从来都不曾示于人前,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痛!
但,即便心里在痛着,她却仍旧让自己笑着,坚强快乐的长大。
然而……他刚刚的话,却如刀似锥一般,句句刺痛她的心,声声割裂她身上这片从来不容任何人触碰的那片逆鳞!
是以,她暴了!
不再如以往一般云淡风轻,也没了早前聪灵慧黠!
这份殇,注定会跟她一辈子,她却不想让任何人去碰……
黄昏日落时,车队抵达客栈,袁修月由影子扶着下车的时候,南宫灏凌已经到了客栈门口,见她一瘸一拐的下来,他淡漠的眸中为微起波澜。
知道他在看着自己,袁修月却不曾抬眸看他一眼,只垂首咬唇,忍着痛一步步从他身边经过。
见她如此,南宫灏凌的神情,不禁又是一冷!
进入客房,袁修月躺在软塌上,任影子替自己处理着伤口,她却从不曾呻吟半声。
袁修月腿上的伤,虽然并不严重,但若敷上金创药,势必会疼痛难忍,但她……却连一声都没吭!
看着如此坚韧的她,影子平静的眸底,微微泛着些许讶异!
将金创药上好,替她盖好被子,影子说话的音量极低:尊卑总有别,夫人即便心里再气,也不该对爷视而不见!
她不知皇上和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从不是多事之人,但却对袁修月有着莫名的好感,都说伴君如伴虎,倘若皇上一不高兴怪罪下来,怕只怕受苦的还是袁修月自己。
尊卑……袁修月冷冷一笑,转头看向影子:影子,你见过进宫两年,却还是处子的皇后吗
影子一愣,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异色。
此事在宫中,虽不敢有人提起,却是人尽皆知!
你也知道是吗淡淡的,自嘲一笑,袁修月重新抬头看向屋顶:当年皇上想要立为皇后之人,是我的姐姐,可贤王妃到侯府选后之时,却选了我……
语气顿了顿,她苦笑着凄然叹道:新婚第一夜,他便说过,我是他宫里最丑的女人,入宫两年,他到凤鸾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却在韩妃宫里,与我姐
姐夜夜暗通款曲,而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我是鸠占鹊巢呢……
夫人……
咂了咂嘴,影子的脸色,终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