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看见了落依,一双大眼睛里迅速的溢上了泪水,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落依面前,涕泪俱下,泣不成声:"您是林神医吗我终于找到您了,求您救救我哥哥救救他"
落依示意侍棋上前扶起那姑娘,自己走到那书生床前抬手把脉,片刻后又翻看了一下那书生的眼睛,脸色松和下来:"小姑娘你放心,你哥哥中的毒我能解,我这就给他开药。"
说完先从空间里拿出一粒雪参丸,交给侍棋让给那书生喂下去,自己走到桌旁,宇文琪急忙非常有眼色的亲自为落依磨墨,落依笑看了他一眼,坐下来提笔写下药方,用大约四十钱的金鸡尾和金银花,另加少量甘草,水煎后一次灌服。写好后交给随后已经赶过来的林智让去抓药,交代完事情,这才转身看向那姑娘,只见那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得非常清秀,一双满含热泪的大眼睛机灵灵活,一身淡绿色的粗布衣服虽然破旧不堪而且沾满污泥,但是从那姑娘温文尔雅的言谈之间可以看出,这兄妹两应该出身于书香之家,家境可能贫寒,但肯定是识文断字明理聪慧之人,落依微笑着问那小姑娘:"你们是哪里人是专程来找我的"
那小姑娘听见落依问她,眼睛里又滚落出大滴的泪珠,膝盖一弯又要跪下,旁边的小春忙笑着制止:"姑娘快别跪了,我家小姐不喜欢人家下跪的,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能帮你的我们小姐一定会帮助你的。"
那小姑娘闻言含着眼泪,依然屈膝对着落依行了一个礼:"多谢林神医救命之恩!。"定了定神,这才抽泣着继续说道:"我叫冯锦娘,今年十六岁,床上躺着的是我哥哥,名叫冯锦辉,今年十九岁,我们家住在离云州城不远的临江县,我母亲祖上是诗书世家,虽然家境贫寒,但家庭和睦,母亲在十六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被一个叫冯庆章的游方郎中救了下来,外祖父见那郎中年轻有才,遂招了他做上门女婿,成婚后父亲在家六年,在我刚刚出生时父亲就上京赶考去了,这一走就去了十六年,并且毫无音讯回家,我娘一个妇道人家只知道在家苦等,前几年听邻村去过京城的人回来说,在京城见过我父亲,但是但是我父亲现在已经做了官了,而且重新娶了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现在也已经儿女成群了,母亲闻讯后整日伤心啼哭,已至于疾病缠身,缠绵病榻,直到前几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是我父亲派人来接我们进京的,我娘和我们欣喜异常,不疑有他跟着就走了,没想到走到了云州城外,我却在无意中听到了那几个人的密谈,原来他们根本不是我父亲派来的,而是我父亲现任的夫人派来的人,不知道怎么着她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她怕我们将来和他的儿女们争夺家产,所以就假装派人来接我们,然后好在半路上下毒害死我们好以绝后患,我听到以后就每天提防他们,并想找机会逃跑,可是却还是被他们在饭菜里下了毒,我母亲当即被他们毒死了,我哥吃得少昏了过去,我则因为晕车不想吃饭而躲过一劫,他们人多我不敢反抗,就假装昏死了过去骗过了他们,他们将我们三人扔到了荒郊野外的林子里等他们走了,我才敢醒过来,可是母亲已经死了,我身无分文,只好将我娘就地掩埋,自己背着我哥哥走出了林子寻到了大路,一路上沿途乞讨时听人说这村子里有位林神医心肠好,经常救治穷苦人从不要钱,所以我就挣扎着想来找您"
锦娘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侍棋小春几人也被感动的跟着难过流泪,落依气的银牙紧咬,柳眉倒竖,宇文琪也在一旁气的一掌拍在桌上,恨声说道:"哼,贼妇人,好毒的心肠!"
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嘴里咕哝着:"冯庆章好熟悉的名字!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哦!原来是他!哼!"
落依转头低声问他:"你认识这姓冯的"
宇文琪不屑的悄声道:"听说过他,他是宫里的太医,见过一面,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哼,简直是败类!"
落依深深地看了宇文琪一眼,回过头来问锦娘:"哦,是这样啊,那么锦娘,你哥哥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接下来你们想怎么办呢"
锦娘并没有听见落依和宇文琪两人的低声谈话,此时听见落依问她,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哭着哀求道:"求小姐收留我们吧,小姐救命之恩锦娘以后做牛做马以报大恩,我们兄妹现在已经身无分文,早已无家可归了,现在又身遭如此冤仇,可是我们兄妹无权无门,报仇无望,锦娘现在只有恳求小姐收留了,锦娘愿意卖身为奴终生侍候小姐,求小姐收留。"
落依看着眼前可怜的小姑娘,叹了口气,让侍棋扶起锦娘:"好吧,你们兄妹就留在我家吧,锦娘如果想留在我身边,就先跟着侍棋吧,至于卖身不卖身,等过段时间你想清楚了再说,你哥哥就继续住在这院子里养病,等病好了,想读书就在这院子读书,如果你们想随时离开,我也不会阻拦,好了,快跟着侍棋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侍棋,你顺便熬点姜茶给锦娘去去寒气。"
侍棋笑着答应了,锦娘流着眼泪,不顾侍棋的阻拦,又一次对着落依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这才跟着侍棋回后院去了。
看着锦娘去了,落依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锦娘哥哥,见他脉搏稳定,情况已经好转,吩咐林忠几个好好照顾,转身回了大厅。
坐在大厅里,落依想着锦娘兄妹的遭遇,脑子里一直静不下来,账本也看不进去,托着腮呆呆的看着屋外迷蒙的雨雾想心事。
宇文琪看着心情不好落落寡欢的落依,拿了张凳子坐在落依旁边,倒了杯茶水递给落依:"林姑娘,喝口茶吧,别想太多了,这件事的确可气,想不到那看起来挺斯文的冯太医竟然做下了停妻再娶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还纵容那恶妇做下这伤天害理害人性命的事儿,等我回京查明了事情原委,一定还锦娘兄妹一个公道,你就别生气了,好吗来,先喝口茶。"
落依默默地接过茶杯,轻嗅了一口茶香,不断晃动着手中的杯子,盯着茶杯里淡淡的茶水在杯子四周涤荡,幽幽地说道:"在现在这个社会,男人做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么哪一个有钱或有权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你管的过来吗就拿你来说,不也是如此吗"
宇文琪看着神情落寞的依儿,眼睛里逐渐荡出一抹异样的光亮,收起了那副懒散不羁的模样,口气严肃而认真:"林姑娘,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所想,也明白你说的话,我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是我一人之力控制不了的,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表明一下我自己对情感的看法,也许你曾经听说了我在世人眼里一贯的印象,从京城到全国,人人都说我是一个纨绔倜傥,不学无术,浪荡荒淫的皇家子弟,甚至于我父皇也这么说我,但是,只有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太后从不这样看我,也只有在她跟前,我才会是真正的我,我现在要对你说的,也不是要撇清我以往给人的那种不好的印象,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看人或是看一件事,不能只看到表面,或许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会是另外一个你想象不到的模样,林姑娘,在别人眼里,我这个皇子将来肯定是妃妾成群的,即便是现在,我的府里也有两个父皇赐予我的侍妾,还有几个歌伶舞妓,但是她们在我心里只不过是父皇赐予的一件东西而已,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她们,父皇现在也经常催我娶正妃,但一直被我以各种缘由推过去了,因为在我的心里一直所向往的感情是这样的:我只想和我所爱的那个人一生相守,厮守终生,白头到老,我这么说,你懂我的意思吗"
落依轻叱一声:"一生相守厮守终生别说你是一个皇子,就是寻常官宦人家的公子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去实现这句话,何况你还是个皇子能由得了你吗"
宇文琪深深看着落依,眼睛里闪过一抹凌厉,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英气和王者的霸气,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慵懒"所以,我想站在这天下最高处,只有我主宰了天下,我才能真正实现这个愿望!林姑娘,你愿意和我一起携手相伴,笑看天下!和我一起来实现这个愿望吗"
落依深深地看着他深邃明亮的眼睛,许久,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我不知道,你的生活离我太遥远!我只想过我的平凡日子,我只想和我爱的人一生一世相守相伴,看遍红尘万里,相携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