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胜想了一想,干脆起身,双方随即汇坐。
甫一坐下,马胜先拱手:"感激不尽……三位贵姓"
"我姓邹!"年纪小的直接应声。"这是我臧三哥,这是我汪六哥。"
年纪稍大一点的当即失笑,立即更正:"他姓周,我姓张,这个姓王……小周是南方人,口音不对……贤父女呢"
"姓马。"马胜赶紧应声。
"马大哥。"稍作通报,那刚刚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周姓小年轻便忍耐不住。"你从泗水来,可知道皇帝的御驾到哪儿了知道吗"
果然!
马胜毫不意外,却有一说一:"上个月就到了下邳……人太多了,泗水都堵住了,但御驾本身很快,来之前应该在过淮河,现在应该已经过淮河、到江都了也说不定。"
"为什么这么急"王姓男子当即不解。"之前在琅琊路段还跟队伍在一起如今难道自家跑了又出什么事了吗"
马胜当即苦笑:"不知道,什么传言都有,甚至有人说是出了顶厉害的刺客……但真是啥样,咱也不敢说,只能讲确实快了些。"
小周看了看那张三郎,但后者只是端坐看火,便立即摇摇头,然后继续追问:"不说这个,马大哥知道南路军的结果吗"
"能有什么结果必然是败了呗。"说到此事,马胜终于也黯然下来。"十万南路军,三成是淮北子弟,三成是淮南子弟,还有三成是东南水军,再加上说不清楚的民夫……如今江淮之间,已经家家戴孝了。"
周姓年轻人当即也黯然……很显然,他应该是有亲友在南路军的。
马胜见状,外面叹息,心里更加安稳了起来。
"潮客是什么"那张姓男子忽然也开口。
马胜不敢怠慢,直接以实相告:"就是在淮上各支流做海上生意的人……淮上、东海的大帮派直接出海做买卖,送到各支流上,潮客在支流这里拿货,送给内陆各个豪大家……不过我们这些潮客只是拿货,做些辛苦钱,甚至想做下来,必须要从内陆这边豪大家里,或者海边帮派那里请帖子、送帖子,然后才能在两边跑。"
"相当于地方豪强和大帮派发下路引和经销许可了。"张姓男子当即醒悟。"确实也辛苦……而且现在越来越乱,生意不好做吧"
"到处家破人亡的,到处都是强盗,怎么好做"马平儿好不容易擦好了头发,立即忍不住插嘴道。"唯一能做的,就依附着大帮派和豪大家,可偏偏这些豪大家也不体面了,总想拿捏你,压着你……如今淮上,也就是淮右盟最讲规矩,北面这里,也就是曹州徐家最体面,可偏偏徐家听说又出了事。"
"所以才来济阳王家这里看看的。"马胜怕女儿说漏嘴,赶紧补充了一声。
"原来如此,不过徐家没出事。"张姓男子点点头,却又摇头。"徐家怎么会出事就徐大郎的本事,大魏朝都没了,中原易主,都不耽误他家当豪强,最多是换地方了……反倒是王家,王家是怎么回事跟徐家类似吗有什么出色人物"
"王家……"马胜犹豫了一下。
王姓男子见状只是冷笑:"马老哥,你一个潮客,我是不信没有贩过私盐和走私过东夷海货的,也是杀头的买卖……先不敢说皇帝倒也罢了,如今连东境豪强都不敢说吗这么热的天,又潮,这种地方不陪我家张三哥说些闲话,难道要打坐冲脉到天明不成"
说着,那周姓年轻人也止了哀意,直接从身后取出一小捆肉干来,分给对方一半。
马胜小心接过来,却不着急吃,倒是趁势提起了王家:
"张兄弟既然知道徐大郎,那王家委实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两家委实类似,唯一能说的,就是他家跟徐家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王家似乎什么都矮徐家一头,祖上矮一头、家业矮一头、名声矮一头,甚至如今也居然是年轻人当家,乃是族中的五郎王叔勇,与徐大郎年纪仿佛,但不知为何,王五郎一身修为、名头、见识也都恰恰矮了徐大郎一头……据说他对此耿耿于怀,所以到了奇经阶段后,只是专心练习引气的箭术,不练刀枪与马上功夫,因为箭术这个东西,偷袭过来,便是你修为高一头,也未必挡得住……不过,因为走了这个偏门,周围还是说,王五郎弱了徐大郎一头。"
"这倒是实话。"张姓男子依旧感慨。"徐大郎是文武并重,经学、武艺、兵马、修行、管理、交际,一样不差,似乎还通医学,走得是正经堂皇的路子,本身天赋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比的,只要耐住性子磨砺下去,前途不可限量……至于这个王五郎,若只是为了修为和武力上短暂压徐大郎一头,而弃了正经的路子,反而坐实了矮了徐大郎一头的说法。"
这见识,果然是官面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跟徐大郎这么熟
莫非是靖安台的人靖安台的人也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