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他们正在吃面的时候,余百岁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进来了,一进门就埋怨道:“我到家里去了,没人,幸好我机灵到对面来看看,不然这一趟白跑。。。。。。你们都吃面啊,我也来一碗。”
他坐下来一招手:“来一碗红烧肉面,不要面。”
掌柜的楞了一下,见余百岁已经开始在桌子上摆上一排铜钱,于是掌柜的也就没多话,实打实的给余百岁盛了一碗红烧肉来。
叶无坷道:“你说中午过来一起吃饭,现在天都快黑了,还埋怨我们不等你?”
余百岁嘿嘿笑道:“本来快到了,路过小淮河的时候看到一位旧友,她向我打招呼,我又不能没礼貌不搭理人家,大奎哥说过,人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是讲礼貌,第二是别骂街,再说算算看我们俩也好久没见了,俗话说一见不日如隔三秋。。。。。。”
大奎微微点头,二奎毫无察觉,三奎悄悄坐直了身子。
叶无坷瞥了他一眼,余百岁又嘿嘿傻笑。
他问叶无坷道:“姜头师父,你回来的时候说要亲自去一趟栖山禅院,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已经和我爹说过了,我爹说跟着你这样的师父出门,行千里路也是长学问的事,他不阻拦。”
叶无坷道:“大概还要再睡两天。”
余百岁立刻问道:“哪儿睡?跟谁?”
叶无坷放下筷子,似乎是想摸摸带没带那本三百六十五页的册子,余百岁立刻把筷子拿起来,双手递给叶无坷:“师父吃饭。”
余百岁其实不饿,他刚从小淮河那边出来又怎么可能饿着肚子,以他的速度能在小淮河里呆半天,那肯定是吃喝占去了大部分时间。
这碗红烧肉是给二奎要的,他一进门就看到二奎正在喝碗里的面汤,他以为二奎没吃饱,哪知道二奎已经干了四碗,但是当那碗红烧肉上来的时候,二奎就回头朝着掌柜的喊了一声:“来一碗红烧肉面,不要肉。”
看起来身材匀称修长,甚至感觉稍稍有些偏瘦的三奎已经吃了六碗,在家的时候他的饭量基本上就是大奎二奎的和,可吃那么多居然就不胖。
他见二奎又要了一碗面,他犹豫了一下后问道:“我还能吃吗?”
阿爷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傻孩子,饭还要问能不能吃?”
三奎嘿嘿笑:“这不是没在咱村吗,这长安村里的饭还挺好吃的。”
阿爷道:“随便吃。”
三奎立刻抬起手:“掌柜的。”
掌柜的问:“你也再来一碗?你是不要面啊你还是不要肉?”
三奎:“我要一盆,一盆面一盆肉。”
大奎在他脑壳上敲了一下:“那是两盆!”
余百岁都看懵了。
叶无坷吃饱了之后问余百岁道:“那位徐公好像很得民心?我刚才看他进城的时候不少百姓夹道欢迎。”
余百岁想了想,有些为难。
“这怎么说呢?”
余百岁道:“不说其他,光说功绩,大宁的百姓们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有一部分功劳是徐公的,田改,税改,都是徐公带着人仔仔细细研究出来,为了能更实际,他还亲自到地方上明察暗访了一年之久,然后才逐步推行各项改革。”
“比如田改之事,当初朝堂上的大人们想的是照搬楚时候的政令,毕竟楚国朝廷的政令不坏,只是到了地方上没人执行罢了,可徐公一力阻止,他说哪怕照搬过来且执行的极好,百姓们也不会觉得大宁比楚国时候强多少,所以一定要改,而且一定要改的让百姓对陛下无比敬重。”
“可是徐公的田改之策在朝廷里就阻碍重重,还是陛下始终站在徐公那边,这才推行下去,一部分田地归于百姓,按人口分得固定的田产,想多种就从官府手里的公田租,各家各户按照人口分得的固定土地只收十分之一的田赋,而租种的公田则按照五分之一收取。”
余百岁看向叶无坷:“楚时候的政令虽然不坏可田产都在大户手里,百姓们想要租种只能从大户手里租,你知道楚时候租田要交给大户的租子是多少吗?也是五分之一。。。。。。不过是百姓们留五分之一,八成的收成要交给大户,你以为这就完了?并不是啊。。。。。。八成的收成交给大户,但田赋大户还不承担,百姓们还要用仅存的那两成的收成去交朝廷的田赋,风调雨顺的年景混个不饿死,万一有天灾。。。。。。”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