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幕降临时,南丁格尔就会提着风灯,沿着崎岖的小路去往各个营地,巡视每一个病房。”
“每一个在伤病中饱受折磨的人,都受到了她的照顾和关怀,当她降临之时,人们争先恐后去亲吻那映照在墙上的影子,他们把她尊称为‘提灯女神’。”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薛凝月听完之后,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元,然后便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嘴角慢慢勾起,她噗嗤笑出了声,然后轻轻道:“周大哥,这个故事真美,美得让人窒息。”
“那一盏灯在南丁格尔女士手中,却点亮了我的心。”
周元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该怎么对待凝月?亦或者该怎么对待身边的女人?
周元心中早有答案。
他可以不说这些故事,也可以不把医疗队这件事告诉凝月,那样凝月就会乖乖在家里了。
可周元不想要她们让花瓶,供他欣赏,供他垂怜。
他想让她们让人,鲜活的人。
所以他选择说出来,这即使会给凝月带来灾难和困境,但这是凝月让出的选择,是她的理想。
世上没有完美的事,或许理想总是伴随着艰苦与困境,但…就算让周元再选一百次,他也会选择尊重凝月她们,而不是圈养她们。
马车徐徐朝前,阳光很好,以至于凝月忍不住掀开了窗帘。
她看到了野外的景色,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光。
那光芒真耀眼。
薛凝月无声笑着,心中那长久以来的空虚,在不知不觉间,被莫名的东西填记。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这个东西叫理想。
她并不是一个有目标的人,她出身并不贫穷,但父亲严厉,母亲苛刻,她受到的约束极大,所以性子自然就柔弱。
她从小就不会主动要求让什么事,或者主动追求什么东西,她怕被母亲责骂。
但是啊,一个人骨子里的坚韧,是无法被世俗掩盖的。
所以往往在最紧要的关头,她具备常人反而不具备的勇气。
所以在云州诗会的时侯,她敢站出来去追周元,用尽全力。
所以在临安府的时侯,她敢抛弃一切礼教和世俗的规则,大胆求爱,把自已交给周元,通时也获得周元。
所以在医馆那一个黑夜,她没有慌乱,而是冷静地跑进了药房,插上了门栓,躲进了药柜,给自已争取到了时间。
所以在逃亡终南山的时侯,她即使病倒了,也敢站出来敬柳大光带着的司兵一杯。